文◎重法

　　「渡河須用筏，到岸不須船。」一個人要渡河，如何才能從此岸到彼岸？必須用渡船，哪怕是小船、小竹筏，還是可以載人渡河。佛法就是渡船，讓我們可以從生死輪迴的此岸，渡到涅槃解脫的彼岸。道場像是港口，可以遮風避雨，庇佑我們，讓我們補充正能量。

　　民國74年（1985），我在文殊院皈依，當時慈光山僧團剛成立不久，居士不多，可以直接向師父上人請法。

　　我請問師父上人說：「我已辦過皈依，是否還要再辦一次？」

　　師父上人說：「再參加一次，跟慈光山學習。」

　　我又提問說：「要怎麼修行？」

　　師父上人回答說：「斷習氣。」

　　那時候我40多歲，而今已是80歲了。數十年過去了，雖然在斷習氣方面改善很多，卻仍覺得還不夠。

　　有一則佛家故事：「詩人白居易向鳥窠禪師請教佛法。

　　白居易問說：『禪師！佛法大義，簡要言之，是什麼呢？』

　　鳥窠禪師回答說：『諸惡莫作，眾善奉行。』

　　白居易說道：『這句話，三歲小孩也知道、也會說。』

　　鳥窠禪師回答說：『三歲小孩雖會說，八十老翁不會做！』」

　　數十年來，跟隨慈光山僧團法師學習，其間有三件事情讓我印象深刻。

　　第一件事：民國85年（1996），師父上人在美國圓寂，並未交代由誰來接任慈光山僧團住持；當時群龍無首，慈光山僧團要怎麼走下去？而後僧團推舉大願法師擔任住持，接下重責大任。《論語．泰伯》曾子曰：「士不可以不弘毅，任重而道遠。仁以為己任，不亦重乎？死而後已，不亦遠乎？」

　　第二件事：民國88年（1999）921大地震，震央在南投縣集集鎮境內，災情慘重，埔里、魚池對外交通中斷了一個月。剛開放通車時，我搭乘台汽客運到埔里，沿途看到路面隆起龜裂，險象環生。到了埔里，搭計程車到地藏院，司機說：「地震好可怕，不只是左右搖晃，還上下跳動。」司機還帶我到埔里市中心的一個市場建築物，原本是兩層樓的建築，垂直坍陷變成一層。地藏院建築物雖受損嚴重，但仍傲然地屹立著；文殊院就不一樣了，主建築受損嚴重，旁邊的禪堂整個倒塌，留下滿目瘡痍的景象。地震過後，埔里禁建一年，就在那一年，砂石車載運建築廢棄物滿街跑，原本好山好水好空氣的埔里，到處飛沙走石，天空灰濛濛的一片。

　　第三件事：從民國88年（1999）921大地震到民國111年（2022）5月8日，歷經23年的艱辛歲月，人乘寺重建完成，舉行「落成暨佛像開光」大典。

　　「創業維艱，守成不易。」佛教道場的成立是志業，是願力，以弘法為家務、利生為事業。經云：「建立水月道場，大作空華佛事；降伏鏡裡魔軍，證取夢中菩提。」其間的艱苦，非當事者，很難理解。

　　數十年前，我曾讀過一本香港學者寫的《自學成功之路》，時隔已久，內容雖已淡忘，卻仍記得其中的一段話：「不管你是科學家、醫生、教授或是音樂家、藝術家……，你一定要過正常人的生活；如果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，是個人的損失，也是社會的損失。」當時有些不明瞭，什麼樣的生活才是正常？

　　直到十多年前，大湛法師到新竹幸福講堂弘法，法師說道：「有一次，師父上人對我說：『大湛！吃飯的時候就要吃飯，睡覺的時候就要睡覺，修行不要把自己變成怪人。』」這才明瞭，原來正常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。

　　數年前，我與同修去拜訪一位講堂的居士，她家裡客廳有一副座右銘：「順逆皆精進，毀譽不動心。」

　　我問她：「這是誰寫的？」

　　她說：「是一位出家師父送的。」

　　一次，在電視弘法的節目聽到一位出家師父說：「世俗的事，就是把簡單的事複雜化；修行，就是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。」想想，是有道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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